据说,乌尔奇奥拉在西班牙文中的意思是,哭泣的人。
那个名叫乌尔奇奥拉的绿眼少年亦如是,苍白,细瘦,面带泪痕。
看上去冷冷淡淡的,沉稳,寡言。
他出场就是那样的,让人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,偶尔帮帮身边的人,偶尔让人心头一暖,再一疼。
可他不是。
我看出了他的好奇。
也许一切都从那一句“真是个奇妙的人类,这女人……”开始,好奇驱动着乌尔,一步步,一步步的万劫不复。
他绑架了织姬,却并不像个合格的绑架犯。他观察她,试探她,评价她。他好奇于人类的反应,他通过她观察着整个世界。
于是一切都开始有了意义。
他对于同伴的保护和帮助开始有了一种叫做关心的意义。
对于织姬的照料有了一种叫做温柔的意义。
对于别人的调侃有了一种叫做严厉的意义。
对于自己,迷惘,嫉妒,希望,凡此种种,都再不复虚无。
乌尔在鄙薄人类,也在变的像个人类。
他嘲讽人类的心,又渴望它。他的矛盾,深藏在他平板的面孔底下。
所以单纯的织姬听不出他诸多言语挑衅的话外音。那是一颗渐渐成长的柔软的心灵在寻找光亮和依靠。
所以被打了巴掌的乌尔,立在门后默默倾听织姬哭泣的时候,那才是他的面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诠释了他的心。
那是一个时时刻刻在流泪的灵魂。
There is no heart without you。
被剥夺了语言、知识、记忆、理性的汪达怀斯很可怜。
然而真正可怜的是什么呢。
不是得不到。而是清楚自己得不到。
当乌尔追问织姬“你害怕吗?”的这个时候,他想得到的,其实是肯定的回答吧。
他心中对于失去的强烈预感与恐惧,这个时候,是希望能得到回应的吧。
至少那个时候,他希望织姬能够了解。
可是。
“如果我撕裂你的胸腔,就能看到你心中的一切吗?如果我敲碎你的头骨,就能看透你脑中的所有吗?”
这也许是,所有深陷于某种叫爱的人,千万年都在咏叹的问题吧。
故事的最后,乌尔抱着那短短的温暖回忆,消失于虚空,他与那只终于肯毫不犹疑的伸来的手差之毫厘。
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。
忽而忆起绿川幸笔下的故事。
妖怪少年与人类少女的爱恋,守着碰触意味着死亡的底线,战战兢兢相爱的两个人,最后的惊世拥抱,温暖而悲伤。
为何乌尔的故事,结局却是一点安慰也不曾给予?
或者,寻到了人类种种,就连嫉妒也在他身上显得如此美丽的这个人,背离了虚无的这个人,他的光芒,会一直留在这里的吧。
留在他曾经存在过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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